因為刪信箱,意外發現十年前寫的信。北返台北,轉眼12年。
跟這個城市 還是很疏離,常常在等街頭紅燈時,覺得眼前一片迷濛與溼潤。
昨天重新看了這部片子,傾聽與理解,是一輩子學不完的功課。
你聽過下雪的聲音嗎?
二年前﹐我剛被調上台北﹐有一天午後去看了德國電影﹐走出寂靜﹐關於黑管與一個失聰家庭的故事。
小女生的父母皆是天生失聰﹐從小與她們手語溝通﹐但是喜愛音樂的她在十五歲的時候被在都市工作的姑姑帶到都市就讀音樂學院。
從事粗重工作的父親不知道她為何每天抱著那個黑管遊蕩﹐因為他聽不到黑管的聲音﹐拒絕讓她接近音樂﹐撕毀她的樂譜﹐丟了她的樂器﹐要她協助農作。
她憤怒、咆哮、抗議但是她的父親聽不到。
一個無聲的家庭。一個心碎的音樂故事。
女孩的小妹妹﹐不解的拉的她離開爭執的廚房﹐小女主角望著窗外的細雪紛飛﹐她想﹐難道他們都聽不到﹁下雪的聲音嗎?﹂
一種細微、極致、一落地就融化、無聲無息的聲音。
我今天又聽到這片CD﹐因為我今天也不能講話。
可是我連手語也不會比。
像一隻啞鴨子﹐發出連自己也覺得好笑的聲音。
我當然知道這是因為傷寒引起的短暫發炎 ﹐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說不完整。
啞啞的、斷斷續續的、 支離破碎的。。。
我想﹐身體對我提出的各種抗議, 這陣子對我的折磨已經到了極點﹐連聲音都不給我。。。
不過﹐反過來講﹐也許就是安靜﹐才能聽到下雪的聲音。一種來自內心的寂靜、無聲撞擊。。
下雪的聲音ㄟ
我傍晚去夜市覓食時﹐在吵雜的人群中,突然悶悶的哼起寂靜之聲的黑管音樂﹐低沈、悠揚﹐下雪的聲音。
找不到藥房﹐我又轉到龍山寺前看人算命﹐一位算命先對我招手﹐他說﹐小姐妳有心事喔!坐下來﹐講一講﹐我幫妳算一算。
我笑一笑﹐他難道連我﹁有口難言﹂都不知道嗎?
最後的場景:爸爸後來跑到她的甄選演奏會上幫她加油,站在遠遠的後台﹐她瞪著爸爸﹐用手語趕他﹐﹁你又聽不到﹐回去吧?﹂
爸爸以手語說﹁我聽的到﹐因為我看到妳臉上的笑﹐我想那就是音樂的聲音﹂。。
我常常想﹐自己每天開口急著爭辯、解釋或著想挖掘些什麼?雖練得一口伶牙俐齒﹐但又沒讓自己活的越來越清楚?
也許話少了﹐溝通慢了﹐傾聽就會出來了。
在七月大暑後的一個周日清晨醒來。
我失聲了。
渡過寂靜又疼痛的一天。
聽到下雪的聲音。